Friday, February 22, 2008
Argentina- -阴沟里翻船
第一次听到“阴沟里翻船”这个俗话是我考大学那年。
我在上海当时最顶尖的高中苦读了两年,按照常理我进一个好大学是不成问题的。但当高考结束后,得知我一等大学落第,进了一家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二流学校。妈妈的一位密友见我居丧的样子,万般同情地对我说,真没有想到这下会“阴沟里翻船”啊。
窄窄的阴沟连船都开不了,翻船就更不可能了。因此,这个有逻辑性错误的俗话,是上海人尖锐地,不留情面地形容那些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结果却偏偏发生了。
我们在阿根廷旅行的最后一站Iguazu Falls , 阴沟里翻船的事也竟然发生了。
Iguazu Falls 是世界最宽的瀑布。它位于阿根廷东北面,它同巴西分享这一世界奇观。然而这一宏伟的瀑布是在阿根廷这边看来得美呢,还是在巴西那边看来得更难忘呢?出发之前青青向一位去过Iguazu Falls 的同事请教。他认为两边看的感觉不同。在阿根廷这边,围着瀑布有步行小径,可以身临其境地细观瀑布。在巴西那边,因为有一定的距离,所有的大小瀑布尽收眼底,可以纵观瀑布。因此,如有机会,应该两边都去看一下。
其实,去两边看瀑布,并不难。因为,在Iguazu,阿根廷和巴西只是咫尺相隔,从阿根廷去巴西也只有一二小时的汽车路程,但唯一麻烦的是,去巴西要办入境签证手续。
出发前,青青同我商量是否去巴西,我发愁地说,光光正在亚洲工作,回加州的第二天就要同我们一起出发,办去巴西的签证恐怕是来不急了。我们一致认为,丢下光光一人在阿根廷实在太残忍了,“有福同享”可是我们旅游伙伴的一惯原则啊。于是,决定这次就只在阿根廷这半边欣赏瀑布。
在Iguazu机场,我们顺利地同来接我们的司机接上了头。替我们安排全程旅行的导游公司,告诉我们,由于我们将住在Iguazu falls里面的Sheratons 酒店,作为酒店的客人,我们不需购买瀑布公园的门票, 可以自己活动,完全没有必要雇导游。
来机场接我们的司机是一位身材四四方方,有点象“老墨”(我们对墨西哥人的昵称)的南美人。他热情的帮我们把行李搬上车后,还同我们一一握手,请我们上车就座。接着他立即问我们有没有导游,有没有计划去巴西看瀑布。
当他得知我们既没有公园里的导游,也没有去巴西的行程,他顿时兴奋起来。他说他可以介绍我们一个公园一日游的“套餐”服务,其中包括景点的导游和坐汽艇冲越瀑布活动,他还说他可以帮我们联系去巴西当天来回的行程。我们告诉他,我们没有办去巴西的签证,他支支吾吾,神秘西西地对我们说,这不是问题,他们有办法让司机走运货的路,并且用特殊的过境证,保证我们回得来。但他再三告诫我们不要把这事高诉我们的总导游,因为他只想帮我们而不想若麻烦。
我们尽管对他唾沫四浅,高火力促销的劲头开始有些讨厌,感到此人有些滑头不太可信,为什么他怕我们的总导游知道这事呢?一般骗子都会抓住对方想听的东西讲,过分夸张可信度。我们虽然是身经百战的旅游老“战士”,然而,我们对可以有希望到巴西一睹瀑布奇观的机会不得不产生兴趣,由其是远远和光光这两位男生起劲的不得了,他们一反一向谨慎的常态,马上同他谈起价钱来,“套餐”是每位60 美金,巴西来回每位100美金。就这样我们匆匆忙忙地做出跟他买“套餐”游瀑布和去巴西的服务。
Iguazu Falls Sheraton 真的是抢占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一走进酒店大厅,就可以看到宽银幕似的落地大玻璃窗后面,一半隐藏在密密丛林里,一半雾气蒸腾在蓝天里的瀑布,几小时前,我们还在亿年沉默的冰川前凝思,现在我们又随着奔腾呼啸的瀑布遐想起来,变化之大,犹如在梦中一样。
落地大玻璃窗后是一个大平台,上面摆着一些供客人休闲,观赏风景的沙发。时值黄昏,平台上坐着六七位客人,我们早脱去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短衫短裤。夕阳此时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把云和天“烘”成淡桔色,在一片安静的丛林里,远处“轰隆隆”瀑布激流声,象是在城市的银行区,繁忙的,乱哄哄的工作日结束后,办公大楼里空空的,只剩下不用再象白天站得笔挺的看门人,在死静死静的马路上,街角的一家小酒吧里,不时传来阵阵,解脱工作紧张后的,放肆的暴笑声。它们都是毫无规律的,但却都是惊心动魄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被接到公园大门,在那儿,我们同我们的导游和二三十位游客一起集合。结果,我们中一半是说西班牙语的,一半是可以用英文交流的游客。不到十点,公园里已人山人海了,我们的导游是一位高高的“大块头”,尽管他撤着喉咙,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和英语向我们介绍瀑布的情况,但似乎所以的人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都无法专心地听他讲解,“大块头”导游只能作罢,但据他说,我们的活动将在下午三点的冲越瀑布后才会结束,他要求我们时刻注意他高举的绿雨伞,表示, 绿雨伞在哪,他在哪。
我们原定跟“老墨”去巴西的计划是一点到酒店门口碰头,三点以后才能结束这里的活动,想必我们一定会误事呀。
我们向“大块头”讲明我们的情况,看是否可以帮我们加快活动时间,他一个劲地摇头说,三点前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离开公园的。
这时一位戴着小太阳帽的荷兰老头,凑过来小声地说,他和太太昨天去了巴西那边。我们忙问那里怎样,他说,也是人山人海的。当他得知我们没有签证想“闯关”,他瞪大眼睛说,万万行不得。因为巴西对边界的把守还挺严的,“闯关”可是犯罪啊。
听了“太阳帽”荷兰老头的这番话,我不寒而栗,电影里监狱牢房黑暗镜头一幕幕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天哪,为了看瀑布而坐牢太不值得了。我同青青一致认为“老墨”为了赚钱,一定没有什么特别的通行证,“闯”成了,他就赚一笔,如“闯”不成,他就丢下我们逃之遥遥,那麻烦可就大了。因此,哪怕钱退不回来,也不能冒险“闯关”。
远远和光光看瀑布心切,怪“太阳帽”荷兰老头多管闲事,认为荷兰人太死板太守规则,这种“闯关”的事“老墨”他们天天做,一定没事。我和青青铁了心了,认为外出旅行一定以安全为重,“武断”地阻止了“闯关”行为。
接着我们跟着“大块头”的绿雨伞,在瀑布公园里上上下下地奔波着,其实,公园虽然大,路标可是标的非常清楚,尽管写的是西班牙语,但拿着手里的地图同它“对号入座”也完全可以明白情况。除此之外,就只需用眼看和用心体验瀑布了,花钱跟在“大块头”的绿雨伞后面走,真是有一点象“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Iguazu 瀑布实在是气势磅礴,宏伟壮观。站在瀑布的顶端的“魔鬼喉咙口(Devil’s throat),眼前是汹涌澎湃,一泻千里的激流,我想光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个力量可以毫无疑问地,让任何一个敢于向它挑战的人粉身碎骨。
“大块头”的绿雨伞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带到了瀑布底部的水边,我们将在这里坐气艇去冲瀑布。说真的,见过“魔鬼喉咙口”那一幕后,我心里好怕接下去冲瀑布的活动,但见每个从船上下来的人,笑容满面的样子,我才松了一口气。
汽艇载着我们向瀑布飞驰而去,开船人故意把船一会90度地把船向右倾,一会象兔子跳跃似地把船上下颠簸着,最后又把船停在里瀑布前让飞泻的水把大家淋个透湿。一船人“发痴”般地随着船的惊险动作叫喊着,过瘾极了。
当我们个个象“落汤鸡”似地,走在“大块头”导游指给我们回旅馆的路上时,我抬手看了一下表,时间已是下午5点多了。我和青青“幸灾乐祸”地对远远和光光说,你们俩要谢谢我们的英明决定,如果随“老墨”去巴西“闯关”,不仅来不及玩这么精彩的冲瀑布活动,也许现在已被关在黑洞洞的牢房里哭呢。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没过多久,我们一抬头,我们的酒店就在面前。原来公园的后门就在离酒店不到2百米的地方。
这下,连远远和光光也和我们一起大叫上了“老墨”的当,我们完全不需要花钱随“大块头”的绿雨伞走这么一圈,此时的我们,一副浑身上下湿渌渌的狼狈相,活像是刚从“阴沟”里翻的船爬出来的一样。
备注:后来“老墨”把去巴西的钱还给了我们。谢天谢地。
Tuesday, February 12, 2008
Argentina- -我开“羊荤”了
俗话说,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和羊肉的关系就是这样。
记得我小的时候,妈妈的一位在新疆的老同学,路经上海出差,送给妈妈几大袋羊奶粉,听他介绍羊奶比牛奶来的营养。于是妈妈每天早上给我和妹妹各冲上一杯羊奶。
第一次当我捧起杯子里热乎乎的羊奶刚要喝,我突然被一阵怪怪的膻味熏倒,我赶紧放下羊奶,对妈妈说我不喜欢喝羊奶,妈妈说,你还没有喝怎么就说不喜欢。我说,闻着就难受。妈妈左劝右哄,硬是要我尝一口。我捏着鼻子喝了一口,那羊膻味差一点没让我吐出来。妈妈见我真的如此地痛苦,也只好作罢。从此,我听羊发抖,对所有的羊排,涮羊肉,烤羊肉等“羊荤”一概拒绝。
但没有想到,我这次在阿根廷却开了人生第一次“羊荤”。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当我们游晚了Upsala冰川,游船在带我们返回码头的路上,拐进冰河的分支,在Estancia Cristina 农庄靠岸。船上的游客上岸后,一半人去冰川步行,另一部分去农庄参观和午餐。我们是参观农庄和午餐的那一组。
经过一上午的水上颠簸,我们求之不得地脚踏了“实地”。在这冰天雪地,。远离人间的冰川世界,竟然还会有人烟吗?我们随着船长派来的导游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空旷的原野里走着。
中午的太阳依然是赖赖的,风比在船上时小多了,但吹在脸上还是冰凉,冰凉的。眼前除了远处的雪山,就是开着星星点点野花的荒地。我把帽子紧紧地包住耳朵,缩着脖子,跟着大家快步地向前走着。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当我们从导游那里得知前方的那栋木屋是我们吃午餐的地方,大家的脚步又加速了 。
原来这栋木屋是1914年由 一位从英国来这建家的Master先生造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Master先生和太太要带着年幼的一儿一女来到这寒冷没有人烟的地方安家。英国人喜欢探险是有名的,但为什么要来这么艰苦的地方生活呢?莫非是为爱情私奔,逃离世俗,在这里过与世隔绝的日子?我毫无边际地胡猜着。据记载,Master夫妇,不仅不畏环境的艰难,牧羊耕作,丰衣足食,而且两人都活到了近百岁。
推门走进木屋,里面的火炉烧的暖暖的,除了摆了几张木凳子和木桌子,房子里还陈列了一些当年Master 先生一家用的农作工具和生活用的水壶,油灯之类的东西。
待我们在一张木桌前坐定,一位年青英俊的小伙子端着饮料和红酒向我们走来,他告诉我们今天中午将吃烤羊肉。青青,远远和光光拍手称好,因为,他们早就盼着能尝尝阿根廷有名的烤羊肉。同他们正相反,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我慌忙问小伙子,除了烤羊肉还有其它选择吗?他用半生半熟的英文回答我说,今天的主餐就只有烤羊肉。
青青,远远和光光当然知道我是从来不碰羊肉的。青青也做得一手漂亮的羊排绝活,每当她请客吃羊排,贴心的青青都会为我另做一份虾或鱼。可是今天看来我是没有这种“特殊”待遇了。我暗自想,那就多吃前菜和salad了,总不至于不吃羊肉而会饿肚子吧。
正当我情绪低落地为吃羊肉烦恼时,那位英俊的小伙子麻利地为我们端上了三盘前菜。其中一盘是煮豆子加Bacon(熏猪肉),一盘是米饭拌洋葱和腰果,还有一盘是我们已熟悉的阿根廷名点,类似我们的咖喱角的东西,他们称它为“Empanada”。说真的,除了“咖喱角”,看着眼前的前菜我也非常地失望,因为我既不爱豆类也不喜欢洋葱,可是一想到接下去将上来的是更恐怖的羊肉,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也 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咖喱角”虽然好吃,但小小的,一人也只有一个,同时也不见那三个人因为我不吃羊肉而有丝毫奉献的意思。我只好又挖了一勺豆子和洋葱米饭,无可奈何地吃了一口。嘿,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呢。洋葱米饭不仅没有洋葱的辣味,反而是甜甜的,和奶油拌在一起,很香。豆子煮的很烂,淋上酸甜汁,别有风味。我喝了一口红酒,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起来。
烤羊肉是放在一个大铁盘上的,大块大块地堆在一起,刚端上桌的那瞬间不仅冒着小烟还“吱吱”地响着,闻着真还挺香的。只见他们三位迫不及待地向羊肉开刀。青青吃了一口道:“好吃”。她对我说:“你尝一块嘛,一点也没有羊膻味”。远远吃了几块羊肉,摸了一下嘴又喝了一口酒,满怀小资情调地,慢吞吞地对我说:“来到这冰川雪山之地,在这异国风情之域,不尝上一块烤羊肉,对这里的感受可是会差很多的 。”
一眨眼的功夫,青青已两块羊肉下肚,她突然放下刀叉,看着我们大家,然后严肃地说:“嘿,我有一个想法。”我心想,莫非热心的青青为我不吃羊肉想出解决方法了吗?忙问:“什么想法?”青青瞪着眼睛神秘西西地说:“我想移民阿根廷”。我们听罢哈哈大笑,青青在搞什么名堂嘛。青青马上指着盘里的羊肉又说:“这里的羊肉,牛肉,蔬菜和水果都太好吃了,我真的想住在这里了。”头脑在这美丽的风景和香喷喷的羊肉前仍保持清醒的光光说:“想法虽好,但行不通,你不会说西班牙语呀。”光光的个性就是这样现实,为什么要如此扫兴,谁都知道这只是青青表达爱吃阿根廷食物的心愿。
既然青青为了阿根廷的羊肉都要“抛弃”家园,移民来此地,“决心”之大令我感动。莫非Master夫妇也同青青一样,为了吃上好羊肉而千辛万苦,长途跋涉移民来此。为了帮我的好友确认她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感到我有义务“豁出去”替她尝一块羊肉。好朋友是要以行动来相互支持的。
于是,我拿起叉在铁盘子里挑了一小块羊肉。我万般谨慎地把它放入嘴中,似乎真的没有以前羊奶里的那种膻味,我慢慢地嚼着羊肉,好像比猪肉和牛肉都嫩,我如释重负地咽下我人生第一块羊肉,感觉不错。光光见此情形,高兴地又为我夹了一块羊肉,兴奋地对我说:“哇,你终于开“羊荤”了”。
人生都是由每一个“第一次”连接起来的,如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站起来,第一天上学,第一次拿100 分,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失恋,第一次潜水,等等,等等。然而,我的第一次开“羊荤”也将是我人生里非常难忘的一个“第一次”。
酒足肉饱后,我们万分满意地起身告别小木屋,为了我们的美丽回忆,为了我的第一次开“羊荤”我欣然在访客留言本上写道:
“这里风景如画,冰川起伏,肉香酒美。谢谢你们让我们渡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除夕日。”
原来我的“羊荤”还开在了2008 年的前夜呢。
Monday, February 4, 2008
Argentina- 一冰川在融化吗?
离开Barlioche是痛苦的,但还没有等我们擦干对它依依不舍告别的泪花,我们马上又对着El Calafate绽开了笑脸。虽然作人不能这么现实,但凭良心说话,我们对大自然美的追求是执着的,我们无法抵御El Calafate 冰川世界的魅力,它注定会成为我们的新欢。
El Calafate 离Barlioche并不算太远,飞机飞了二小时就到了。一上飞机我就赶紧靠窗坐下,早早地把照相机拿在手上,盼望能在高空先拍下一些冰川的全景。
但直到机长在广播里告诉我们,飞机还有15 分钟就要降落了,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面情况的我,终究也没有发现半点冰川的影子。然而,我的眼下突然出现了一片成孔雀蓝色的湖,它完全静止地躺在一望无际的沙洲中,它不泛一点涟漪,它的边缘弯弯曲曲地没有一点形状,周围也没有一棵树木和人烟,它同在Barlioche见到的湖完全不同,前者是童话中的人间,后者则是人间里的外星区。
El Calafate 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城市,它“牛”的地方是,春夏秋冬就只靠“吃”冰川一种生意。整个城就一条街,但这条街上从银行,饭店,旅游礼品店,超市到卖六合彩票的杂货屋,应有尽有。我们住的虽是城里最上等的旅馆,但它的设施充其量也只有美国一般Motel的水准。一向讲究住的青青看了房间后就一直绷着个脸,为了宽她的心,我对她说,我们是来这看冰川的又不是来度假的,只要房间干净就行了。青青听我说的有理,停止了抱怨。因为我们四人中,对来看冰川最上心的也就数她了。
十年前我们曾经搭游轮去Alaska,记得当时我们在Juneau 坐直升飞机去看冰川,尽管飞机票价昂贵到200美金一个人,但对从来没见过冰川的我们,还是决定豁出去,一掷重金去见见冰川世界。
当直升机降下我们在冰川山顶,飞机驾驶员带着我们在冰川上走了10 几分钟,他帮我们拍了一张集体照后,就飞我们下了冰川,我们的冰川“探险” 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如今那短短的 “探险”在我的记忆里已很模糊了,只记得走在那没有任何生命的冰川上,有一种恐惧感,因为冰川上有可怕的蓝色裂痕,它象是有万丈的深渊,我在冰川上的整个过程,就只有一个心愿,千万不能掉下去,因此,我似乎只低者头注意脚下的蓝裂缝,而完全忘记了去欣赏冰川的全景。
近几年,全世界都在讨论“大地变暖”的问题。青青从网上看到一则消息,说北极熊因为冰川的快速融化,它们都没有歇脚的地方了,由此影响了它们的生存。也不知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究竟会使大地暖到什么地步,我是一个缺乏科学常识的人,但又会杞人忧天,加上经常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类似大地变暖同冰川融化有关系的文章,我同意 青青的建议,应该抓紧时机,在冰川还没有化完前再好好地仔细地欣赏一下冰川的景色,补上上次在Alaska的经济损失,另外也可以查看一下冰川道地化了多少,我们究竟离世界末日还有多远,掌握第一手资料,这样在过今后的日子时,也许可以有更好的“计划”。
在El Calafate 的两天里,我们的导游带我们在 Los Glaciares National Park 看了两处冰川。这次我们没有在冰川上走,而是坐在船上看,和走在围着冰川的步行桥上看,不仅没有了那种会掉进冰川缝隙的恐惧,而且两天里就只看冰川,这下可是足足地过够了看冰川的瘾.
第一天,我们在 Punta Bandera码头乘上Cristina号游轮,沿着Brazo Norte冰河先去看Glaciar Upsala冰川。
从船上的广播里我们知道,Upsala是这个冰川国家公园里最大的冰川。它有60 公里长,4公里宽。它的名字来源于一个瑞士的城市,因为它是在瑞士的一家大学于1952 年赞助下,第一次对它展开了研究和探索。
Cristuna号是一条可以坐下三四十人的小游轮。也许还没有到旅游旺季,那天船上只载了十几个客人。船九点多开始出发了,天气多云, 太阳是冬天里的那种,弱弱的有些懒洋洋。船一拐出码头,眼前顿时就开阔起来,两岸的山是灰黑色,没有树,坚硬的岩石缝里长着一些稀稀疏疏的灌木,高低错落的山峰顶上还有没有融化的雪。
甲板上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冰冷地疼,大概走了有一个小时的水路,突然 ,青青指着前方叫道:“看,是Iceberg (冰山)”。我捂着冻红的脸,站到船边向远处望去,只见在山脚下有一二块象小舢板那么大的浮冰,它们白里透蓝,尽管水中的浪随风上下拍打着它们,但它们却丝毫不动。
船此时象战场上的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奋力的向前飞驰着,风助着浪,船身荡秋千似地摇晃着,突然一个大浪猛地掀到甲板,一船人冷不丁地被冰水浇了个凉透,但这完全没有阻止大家继续迎着风浪观赏景色的兴趣,因为我们都知道,要看到世上的奇观,没有一点付出是不可能的。
我们回船舱擦干脸上和身上的水,又分秒必争地又冲回到甲板,眼前的大小冰山越来越多。有的象一块巨大的瑞士奶酪,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孔,有的象一块花岗岩,结结实实地无缝无隙,有的在阳光下象一块透明的蓝宝石。船在这些冰山中穿梭地前进着,突然船的引擎停止了它那轰隆隆的声音,我从全神贯注的照相机取景窗后抬起头,天哪,不知何时船已把我们带到了巨大的冰川前。全船人象船的引擎一样安静,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大冰川。
看不见冰川道地有多深,远远地它象一座静止的瀑布,一层一层的冰由远推近,它们是如此地宁静,无声地凝聚在一起,几万年的凝聚,几万年的无声无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永恒啊。它冰冷地残酷地不让任何生命与它共存,但它却把迸发万年的力量化成冰山,融入冰河,汇聚成江海,养育着大地上的一草一木,它默默地为我们人类储存着生命的源泉。
第二天我们又去观赏了Perito Moreno冰川。尽管它没有Upsala冰川大,但我们可以在步行桥上更靠近地看它。听导游介绍它是唯一还在增长的冰川,因为它的增长使它的前端不断地塌方,不时地发出放炮样的“轰隆”巨响。由于它在向前移动,还可以听到“吱吱嘎嘎”冰之间艰苦地挤压声。原来远看如此沉默,宁静的冰川,它们并不完全是无声息的,它们融化时的塌方,象一个老实人的脾气,一般不发火,然而一旦恼火发脾气,那他的声音一定是打雷般的。因为近十年地球升温的加速,冰川发“脾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了,冰川在缩小是事实。
我踮起脚尖,向看不到边际的冰川眺望着,如果这比人类还早存在几十万年的冰川,这犹如冰冻状的大海,真的会有一天化完吗?那地球要热到什么样的温度啊?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的人类,难道真会对这般宏伟壮丽的冰川造成威胁吗?
我回头去找光光和远远,我希望这两位学物理的能回答我的“为什么”,但沉思在冰川前的光光,并没有回答我,完全投入在摄影中的远远似乎也不愿在此时去寻找答案。我猜,没有人愿意知道答案是什么,因为我们无法想像冰川真的会象恐龙那样,从地球上消失。为了让这美丽冰川永恒地存在下去,难道我们不可以少空调,少塑料,少开车,让地球少一些破坏,少一些升温,让冰川少发一些“脾气”吗?
这时,阴了一上午的天终于下起雨来。雨雾中,冰川显的更加蓝,更加严肃。雨中冰川“轰隆隆”塌方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也有点无可奈何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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