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anuary 30, 2010

燃烧的音符

友人问我,你爱听音乐吗?我答道,不听,本人不爱音乐。结果,昨晚我差一点出了车祸,因为我的谎话报应了我。

很多年以前,我想买一台音响设备,朋友英姐得知后热情地请我去她家看看,因为她老公是一位爱好音乐的发烧友。为了更好地欣赏音乐,他做了大量的研究,耗尽巨资,买了全套专业音响设备。

一进她家我呆住了,这哪是一个家呀。只见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线自然光,禁闭的窗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地毯,餐桌上的灯罩也被盖上了布。听英姐介绍,为了不让声音在光滑的平面上产生放射,凡是玻璃面或带光滑平面的家具都被她先生盖起来。

客厅的一角放着一大堆黑色看上去非常复杂且昂贵的音响设备,它们的前面是一串象电灯炮一样的瓶子,房间的四个角上还吊着许多不同尺码的喇叭箱,俨然象是走进了一间音乐制作室。

英姐的先生是一位瘦高个老美,他话不多,严肃而深邃的目光里闪着不同一般智慧的眼光,他让我在音响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把屋里所有的灯关了。在一片漆黑中,我的心一沉,有一种失去平衡的感觉,我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椅子扶手。

这时,我的耳畔升起了非常清晰美妙的音乐,它们象一条柔软的丝棉被厚厚地从四周把我裹起来,我那颗紧张的心一下子舒展了开来。那排“灯泡”随着音乐的高低一闪一闪地跳动着,黑暗里我的心灵仿佛脱离了我的躯体融入音符,飘去了远方。

那天晚上,我的耳朵得到的是一种超级洗礼,我听到的是没有一滴瑕疵最纯净的天外来音,我终于明白了,音乐的享受是这样的。

离开英姐家前,我向她先生讨教买音响的建议。他说,你先从买一对NHT喇叭开始吧。见我迷茫的样子,他解释道,NHT是一家有名的专业音响设备公司,它是Now Hear This 的缩写。

我的NHT喇叭被我端端正正地放在我的Kenwood音响两边,我没有象英姐的老公对音的质量那么发痴和挑剔,我对能拥有一对专业的NHT喇叭已很满足了,因为我为自己能踏进高级欣赏音乐的门槛而自豪。每当有朋友来家做客,我除了挑些音乐来放,我还常指着镶在喇叭上的NHT字母问,你知道它们的意思吗,以此来炫耀自己对音乐的欣赏水准。

从此,我每天都沉浸在音乐声中,但我听的不是古典音乐,我听的是PopJazz。我听的不是音的质量,我听的是音乐中的歌词。听着,听着,我的心被歌唱动了,我跟着它们伤感,我随着它们扎进万花筒般浪漫的世界。然而我忘了,那个世界是不需要面包的,我忘了那种唱出来的情和爱只属于人们的追求和理想而已,它们是幻想的产物。 可是我却把它当真了,我固执地跳进了音乐的汪洋去寻找那歌声中的浪漫。

许多年过去了,不知经过了多少的挣扎和苦恼,不知被惊涛骇浪打翻了多少次,万幸的我终于游出了汪洋再次登上了彼岸。

上岸后,我如同从一场恶梦中醒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Kenwood捐给了Goodwell,接着我又将心爱的NHT藏进衣柜,从此我不再听音乐了。

现在,每当我开车上下班或外出时,我把我以往常听的音乐电台96.5FM换成560AM。不再听96.5FM里的Love songs after dark, 而是津津有味地听560AM里铁嘴Dr.Laura调解家庭纠纷,听Rabbi Daniel谈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保守派Sean Hannity同激进左派的唇枪舌战。

我的生活不再有无病呻吟的靡靡之音,也听不见让人灵魂出壳的击鼓声,我享受起无风无浪、赏花悦草的田园生活来。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意志力是那么地脆弱,昨晚我竟然又听音乐了。

昨天下午, 同一家园艺公司约好来修剪我周末小屋窗前的树, 我驱车北上。公司派来约会的是个小伙子,他大该二十五六的样子,高大魁梧的身材,嘿嘿笑时带着顽童的天真。我把小伙子带进凉台,指着眼前的那排长势凶猛的树,希望他能给它们“剃个头”,这样我可以没有遮盖地尽情地包揽前方的湖光山色。

就在我们商谈时,天上飘来了绵绵的阴雨,海湾上顿时升起袅绕的烟雾,它们腾腾冉起,同远处Talmapais山上的云烟相汇合。我趴在湿漉漉的凉台扶杆上,边听小伙子给我讲修树的事边放眼欣赏眼前如画一般的美景,突然我看到远方Talmapalis山头上的雾越来越浓,雾不再象雾而有点象着火的浓烟。我好奇地问小伙子那烟是什么,小伙子说,那是山火在燃烧。我疑惑地又问,在雨季山也会着火吗?小伙子笑道,这是人为放的控制火,为的是减少盛夏时一发不可控制的山火。我恍然大悟,原来狂野的山火也可以是控制的。

离开北面小屋的时候天已近墨色,雨越下越大。我不爱开夜路,更不爱开雨夜里的长路,但为了我明天的工作,今晚我一定得赶回去。

我发动了引擎上路了,我一看表,现在是8点,这刚好是Dr.Lauran的节目。我打开收音机准备听听今晚她又在给什么人排忧解难。但我的手在收音机的按钮上打住了,我无意识地轻轻地把按钮从560AM电台转向96.5FM

这时一个非常有金属磁性的,且带神秘感的洪亮歌喉从车喇叭里传了出来。这不是我最爱的Roxette乐队女主唱Maria Fredriffson的歌声吗?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紧紧地揪着,有点窒息的感觉,因为我曾为她的歌声着魔,我不敢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歌声对我的魔力依旧。

这再熟悉不过的曲调我一下就听出来了,她在唱我最爱的那首“Listen

to your heart”。她的声音象闪电把黑夜划出一道亮光,她的声音象雨中风铃,金亮地让我的头皮发麻。“Listen to your heart, there is nothing else you can do …….” 我的神完全被她抓走了。

她的歌声似乎把我带回到英姐家那间漆黑的客厅,耳朵里仿佛又听到了那天外的来音,眼前一排排红色的车尾灯就象她家音响前的“灯泡”一闪一闪着,我的心止住了,收音机里的每一个强烈的节拍敲击在我的神经上,我飘在音符上全然不知了去处。

突然前面的一辆车从右线窜到我的前面,我被它的车速惊了魂,一个急刹车,车子摇恍起来,我紧握方向盘努力调整车子的平衡,一身冷汗,好险。这一惊,不仅把我从已飘去远方的心又收了回来,让我全神贯注地驾车,同时也唤醒了我无法抗拒音乐给我的激情,在这激情面前我只有擒手了,我不得不承认,我爱音乐,我爱听歌。

但我又害怕了起来,我知道这种激情是有燃起森林大火的威力,我不能因此再次烧毁我的伊甸园,我的生活不再需要这种刺激。然而在这风雨的长夜路上Listen to MY heart,我不得不承认,我怀念那种激情,那种激情让我感到有活着的心跳,让我在漆黑寂静的雨夜也有心花怒放的快乐。我还发现,我依然渴望 Roxette带我飘向远方的感觉。

“Talmapais 山上的火烧的是控制火”。我突然想起那修树小伙子的话。是啊,山上可以放控制火,难道我们激情的火焰不也可以自我控制吗? 森林不可能避免山火,我们内心深处无时无刻迸发的火种又怎能轻易地被扑灭呢? Talmapais山,在阴雨的冬季里烧上一把控制火那样,如果我们也能在适当的时机,象今夜在这漆黑的长路上,在寂静的独处时,让心中的激情随Roxette的歌声燃烧一会不也是很安全的吗?

读过诗人Michale Leunig的一句诗:There is only two feelings: Love and Fear. 在这世上只有两种感情,爱和怕。的确,爱的最极点会带来怕,而怕的深处是无限的爱。我对音乐的爱和怕不也是如此吗?

Roxette的歌在一个长拖的气声中消失了,我的思绪也随之不见了踪影。我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死死地盯着路面,我轻声地告诫自己,安全第一。

Saturday, January 23, 2010

冬日的玫瑰



昨晚的雨下的很大。电闪雷鸣,呼啸的风吹在光秃秃的枝干上发出“嗖”“嗖”的惨叫,硕大的雨点猛烈地撞击着窗户,我从梦中惊醒。

我蒙着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细细地听着窗外的一切,在万籁俱寂的寒夜,我无法再入睡了。因为我在担心,车库是否会象去年冬天,在一场暴风雨后进水,屋顶上的下水管是否会被树叶堵住而造成屋顶集水?但我没有勇气在这漆黑的夜里,在这狂风暴雨中去察看房子的情况。 于是,我忐忑不安地躺着,祈祷着,但愿早上起来,看到的是安然无恙的一切。

生活就是一种戏弄,越是担心的事,往往就一定会发生。天刚蒙蒙亮,我就披衣下床直奔通往车库的大门。推开门一看,我惊呆了。雨水毫不留情地淹进了车库,眼前是一片狼籍。除了几个纸盒子软趴趴地倒在水里,最令我心痛的是,我那双心爱的皮靴也悲惨地浸在水里。

为了拯救车库,我穿上外衣赤脚趟进车库的积水中。冰冷的水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肌肤,脚趾顿时麻木起来,我顾不上怜悯自己,拿起水桶奋力向外排水。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累得满头大汗,当我直起快断掉的腰一看,车库的水虽然少了一大半,但外面的大雨“淅淅沥沥”地还是不断地由车库的最低点向里渗入。“快去拿沙包来堵”,我的脑子里迅速闪出这个念头。我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没有沙包来堵水,刚才的劳动不是白费了吗?

救火站前的空地上是领取救灾沙包的地方,当我匆匆忙忙地赶到那,空地上已挤满了人。显然,昨晚的暴风雨真的造成了许多损失。 这里没有现成的沙包可取, 大家围着一堆沙和一堆麻袋开始自己动手装沙包。

我立即抖开麻袋拿起铁锹投入装包。 我一手拿麻袋,一手往里铲沙, 被雨水浸透的沙沉甸甸得象铁块,僵硬的麻袋在铁锹触及时就又不听话地合起来,等我再撑开口袋,沉重的沙又从铁锹上滑了下去。就这样,挣扎了许久我才勉强装了一袋,我想照这样的速度,等我装完沙包家里的车库大概又要水漫金山了。

想到这,我心急如焚。我放下铁锹抬头观察周围,想看看别人是怎样装沙的。结果别人的装法很简单,他们都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一人两手撑着口袋,一人两手挥锹,“唰”,“唰”两下一个沙包,没过多久他们就载着沙包匆匆离去了。

我目视着他们,盼着他们中有某个人会意识到我的困境从而借双手来帮我,可是今天“雷锋”没有来,以往热情的老美如今也学会了只扫自家门前雪了。雨越下越大,想到车库还有再进水的危险,我抛弃铁锹顾不上修得漂亮的指甲,用两手扒沙然后直接送进口袋。没过多久,十袋沙装好了,我泼辣地把满是泥浆的手在地上的水洼里洗了洗,载着沉甸甸的沙驱车回家。

好一阵忙碌,车库的水终于退了,沙包整整齐齐地被堆在车库的门前,望着这万无一失的抗灾措施,我欣慰了。

说也奇怪,也许是上帝真的被我只身奋战的精神感动了,这时雨停了,天蓝了,太阳也出现了,我的心情甭提有多愉快了。我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香浓的咖啡。

望着窗外晴空万里的蓝天,我突然想起我那久违的后花园,入冬以来,我很少去那里,不知在这场暴风雨里我的花木们怎样了?想到这,我端着咖啡,推开后门漫步在后花园里。

冬天的花园素净多了,所有的草本植物都躲在地里冬眠着,除了东墙邻居家的那两棵榕树和围墙四周的冬青树,其他树都掉尽了叶子,光溜溜的树梢上挂着亮晶晶的雨珠。花坛里园丁种的那些冬季花草,此时被雨水打得垂头丧气的样子,爬在工具房屋顶上是被霜打焦的夏威夷花。这些在夏日里盛开成大朵的粉色花,本不该从热带地区移民此地,每到冬天它们就被冻的遍体鳞伤, 它们显然没有丝毫抗寒的能力。

很久以前听一位朋友说,如果你给你的花木取个名字并常常同它们讲话,它们会成长的更好,花会开的更美。这话不假,因为我家的玫瑰都有名字,天气好的时候,我常一边帮它们修枝,一边同它们说一些童语和疯话,如:你听话啊,你好乖吆,你最美呀等等。所以,信不信由你,我家的玫瑰真的长得好,每年一开春它们就盛开,除了冬天,我餐桌上的花瓶里是四季不断的自产玫瑰。

看着,想着,这时我走到我那棵“橘色天使”前,我愣住了。只见两朵玫瑰盛开在早被修剪去的枝头上。这太奇迹了,在今年这个打破30年最低气温纪录的寒冬里,在昨晚一夜未停的狂风暴雨后,在这万物萧条的后院里,我竟然发现了这两朵冬日的玫瑰,这出乎意外的发现让我兴奋。

顾不上地里潮湿的泥土,我凑上前仔细地打量起它们来。它们的个头只有鸡蛋大小,记得夏日里我的“橘色天使”开足时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它们的颜色似乎比夏日里的要深,橘色里带红色,应该是深橘红色了。 它们的花瓣包的紧紧得,象是互相挤在一起取暖的样子,花瓣的周边有些干瘪的皱痕,大概同夏威夷花受的是一样的冻伤吧,但这并不影响它们的美。

一阵寒风吹来,我缩紧了脖子,但我不愿回屋去。望着这两朵冬日里的玫瑰,我为它们骄傲。它们不象其它的花没有勇气来到这严寒的季节,那些花都只会等待,因为它们知道没有人会在这雷雨交加和寒风凌厉的冬天来院中赏花,它们要等春天到来时,在风和日丽中展现它们的花朵,因为它们只为赞美和歌颂开放它们的艳丽。

然而这两朵冬日里的玫瑰却不同,它们不畏这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暴雨,它们不在乎这百废待兴的院子里的孤独,它们倒也不是在孤芳自赏,更没有那种待人来赏,生不逢时的自怜,它们有的是我行我素。

我回屋拿来剪刀,我轻轻的攀下枝头剪下玫瑰,然后找来一个别致的小花瓶把它们装上,接着我把插着玫瑰的花瓶放在我那靠窗的工作桌上。

不一会功夫,乌云席卷而来,“哗啦,哗啦”倾盆大雨又从天而降,望着桌上那两朵玫瑰,我庆幸自己把它们从暴风雨中拯救出来,但转念又想,也许我违背了这冬日玫瑰的意愿,它们匆匆地赶在春天前来这里不正是为了感受寒冬的滋味吗?也许它们毫无兴趣做温室里的花朵,它们要体验的是冰天雪地里的刺激。

我后悔了,我不该把这两朵特别的玫瑰剪下来,没有冬日玫瑰那种自信和无畏精神的我是无法欣赏它们的美的。

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不会忘了昨夜那场大雨和挽救车库积水的经历,然而我更又何尝会忘了那两朵冬日里的玫瑰呢?

Monday, January 18, 2010

Belize 0110- Blue Hole (蓝洞)











凯伦是Turneffe度假村的经理,她个子比我矮半个头,是一个带有浓重英国口音的中年女人。她说起话来精神饱满的样子,手势特别多,说到兴奋的时候她还会踮起脚尖,似乎她想让她的话音超过她的身高。后来她告诉我们,除了她有父亲那半英国血统外,她的母亲是西班牙人,难怪她的个头不高呢。

一见到凯伦我就被她的激情感染上了,我喜欢同精力充沛的人在一起,他们让我感到世上的事都有意义,他们给我动力去追随激情。凯伦的热烈个性毫无疑问地让我相信,我们这次在她管理的岛上一定会度过一个有趣味的假期.


到Turneffe岛的那天晚上,凯伦召集我们开会,她给大家介绍岛上的情况和每天的作息。听下来,我感到我们不象是来度以往那种睡睡觉,晒晒太阳懒散的假期,而是有点象来过学生时代的那种夏令营生活。

凯伦说,每天早上六点半,厨房会派人把咖啡送到每家的前凉台。接着,七点半早餐、十二点半午餐、七点晚餐。三餐前厨房里的人会敲钟,然后大家一起就餐,过了点就只能吃饼干和喝水了。就餐的形式是家庭式,就象在家里厨房里,妈妈做什么大家就吃什么,每个人都不例外。

听到这,我倒抽一口冷气,天哪!七点半就要起来吃早餐,我平时在家也没这么勤快呢。我望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光光,他满脸愁容,最爱睡觉因工作忙而睡眠严重不足的他,一心就盼着来岛上可以好好补觉,听到这样胜似军营的作息,我想他比我更失望了。

对于爱吃爱喝的远远,我想他一定也会不满足于每天只有一二道简单的家庭菜肴,他老婆青青可是个能煮一手好菜的巧妇,平时在家青青侍侯远远至少也要三菜一汤,何况我们大老远来此地度假,如果没有三五道菜的待遇,这怎么能称得上是度假呢。

青青似乎看出我们每个人脸上惊恐,她马上在一边小声地说,放心吧,我在网上查过了,没有人抱怨这里的伙食,大家都给这里的家庭式饭菜打了5分呢。我对青青的话,将信将疑,反正我是不那么讲究吃的人,早起也没关系,既然来了,那就客随主便吧。

我们这里嘁嘁喳喳的小组会还没开完,凯伦那里的声音比刚才的更高一度,我猜这么高的声音大概光靠踮脚尖是达不到的,也许为了让大家集中听她,她需要站在凳子上,这样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为了不耽误我们的作息,我们又安静地听起凯伦的报告来。她说,除了每天两次的潜水和钓鱼活动外,这周活动中最大的重头戏是星期二去看Blue Hole (蓝洞)。这是我第二次听说有Blue Hole这个地方。

我第一次听说Blue Hole是在Belize飞机场,当我们过了海关去领行李,在行李传送带的上方有几幅广告,其中有一幅象是从飞机上拍的俯瞰大地的照片。照片上一个滚滚圆的蓝环,静静地躺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我指着照片问:“这是哪里?这个蓝圈是什么?”青青答道:“哦,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是我们这次旅行唯一的一个Excursion( 游览),岛上的人会带我们去看Blue Hole,那是一个很有名很奇特的地方”。我望着这个圆圆的蓝圈,好奇心油然而生,这个蓝圈太奇怪了,大自然里真有这种象是用圆规画出来,却是自然形成的东西吗?它是怎么形成的?我们去那里看什么呢?一串串的问号顿时钻进了我的脑海。我突然感到我们这次看似简单的岛上度假,也许会因为这个Blue Hole而不同寻常。

听完凯伦的报告回到我们的小木屋,我立即打开茶几上那本岛上须知手册。从手册上得知,Blue Hole是因为岩洞的塌陷而形成的。大概在Ice age的时候,因为地球表面的变化,地震,海啸,山崩,地裂,Belize这里的山陷入海中,一个山洞整个下沉,它的顶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个圆环,山顶的石灰石和钟乳石逐渐地变成为珊瑚礁。Belize的Blue Hole 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它有400多英尺(145米)深,圆环的周长是四分之一英里,直径有300英尺(108米)长,它是每个潜水爱好者梦想去的地方。

看到这,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当大家听到凯伦提到去Blue Hole时,在坐的度假者都兴奋起来,这次我们32个度假者中至少有25个是有一定经验的深水潜水(Scuba Diver)爱好者。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盼着去Blue Hole的日子了。

海岛的天气象一个被惯坏的孩子,说耍脾气就耍脾气,没有道理可讲。我们刚到的第二天,天气还是晴空万里,早上金色的日出和傍晚绚丽的落日,一下子就把我们的情绪带进了风景如画的假日里。可是好景不长,两天一过天气大变,每天不是乌云密布就是电闪雷鸣。我们门前的那几棵高高的棕榈树,不时地在风中摇晃着,挣扎着,给人一种痛苦和无奈的感觉。

星期一吃过晚饭,凯伦又召集大家开会,她说明天去Blue Hole的计划也许要改变。因为Blue Hole离我们的岛有45英里的海路,还要穿过一段Open Sea才能到。如果明天一早天气不转晴,出海就有危险,这次去Blue Hole的活动就要被取消。

听到这,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地担心,如果这次去不成Blue Hole那真会是我们每个来这里度假者的遗憾。凯伦又对我们说,她会密切注意天气的预报,明天一早以送不送咖啡为暗号。如果我们6点半不见前凉台上有咖啡,就表示我们可以在7点半向Blue Hole出发。

第二天一早,我从嘀嘀哒的闹钟声里惊醒,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半睡半醒地冲进前凉台。暗暗的晨曦中,茶几上空空的没有咖啡。我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迅速转身向还在睡梦中的光光吼道,快点起来,没有送咖啡,我们可以去Blue Hole了。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岛上的人都来到船码头,大家都穿上了潜水服,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岛上除了另一位经理和那三条狗留守,几乎所有的人都上了船,天还是蒙蒙的亮,乌云大块大块地压在头顶上,给我们的出征蒙上了一种严肃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有一点对此次出航不祥的预感,但谁也不愿打退堂鼓,因为去看Blue Hole对我们有着太大的诱惑了。

“突,突,突”,我们的汽艇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大家坐在长条凳子上异常地安静,每个人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船上没有音乐,也没有导游的演讲,一点没有以往我们旅游出去玩的那种兴奋,就这样船载着我们朝着一片灰暗的大海急驶。

不过15分钟,天越来越暗了,浓浓的乌云也越来越厚,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哗啦”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船上下颠簸起来,巨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打在我们的脸上,生疼生疼的,火辣辣的。一个大浪打来,把船推向空中,随后又自由落体似地跌回海面,我们每个人都紧紧地把着栏杆,一边抹去脸上的雨水,一边死死地盯着海面。

我迅速地看了一下船上橘色的救生衣安放的地方,我粗粗地数了一下,大概只有不到20件的样子,这使我早已紧张到喉咙口的心更不平静了,我心想如果翻了船,又没有足够的救生衣那该怎么办?我悄悄地抓住背后的一件救生衣的带子,尽管对自己没有先人后己的精神感到有点羞愧,但是我想我大概是这里水性最差的一个,所以不管怎样我是需要被救生的。

就在我还沉浸在胡思乱想中,船老大突然熄了火,我想这下真的要闯大祸了,莫不是船出了故障?还没等我们从疑惑中醒来,一个巨浪把船再次举得高高的,接着随着船的自由落体是一片凄惨的叫声:“啊”。所有的人都被摔到了地板上,个个都被海水打湿,只有我那紧抓救生衣的手没有松开。

太险了,我惊恐万状,满脑子的怨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恨自己不正视自己是个怕海的胆小鬼,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家里过太平的日子而来此地受罪呢?看Blue Hole的图片不是也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看真的呢?这样的惊涛骇浪,这样的无边无际,这样的无助无救。如果掉进海里,哪怕有救生衣一定也是无法逃生的。我越想越悲观,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痛不欲生.

就在我万般痛苦之际,雨小了,风也缓了,天放晴了,每个人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了。一直堆在我胸口上的那口气终于舒张开来。“看,前面有个岛”。有人发出了在寂静很久后的第一个声音。接着。大家如从恶梦中醒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刚才大浪来时各自恐怖的心情。原来船上不仅只有我一个是胆小鬼啊,我暗暗地庆幸道。

接下去船上的气氛活泼多了。天,越来越亮,越来越蓝。海面上不再有大风浪了,海水不再是刚才那恐怖的灰色而成美丽的宝蓝色。“突,突,突”,船突然熄灭了引擎,停了下来,船长对大家说:“到了”。

“到了吗?”“到了吗?”每个人都不相信地问着。“是,到了,大家准备下水吧”。船长很有把握地说。我问,“这是Blue Hole 吗?那圆环在哪里呀?”“我们已在Blue Hole的里面了,圆环只有在飞机上才看得见”。我们的潜水头头卡罗斯替船长向我解释道。“喔,是这样啊”。我大有所失之感。看着船外的海水,它除了很蓝外并不比其他的海有不同啊。早知道Blue Hole是这样的平凡何必要冒如此的风险来呢。

船上其他的人似乎没有象我这样挑剔,他们各个精神饱满,忙碌地做起潜水的准备工作。深海潜水的人,背上氧气桶,个个象水鬼,“扑通”,“扑通”地跳进海里,一回儿他们就在海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是属于浮水(Snorkeling)小组的,我们组人不多,头头卡罗斯对我们发出指示,他让我们跟着他游,先逆着浪游,然后再顺着浪漂回船。

刚才我还觉得海水是那么地平静,但此时真的要往下跳了,我突然感到海浪是那么地凶猛,看不到底的海仿佛有万丈之深。全组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只剩我一个了。我想,既然来了我也不能错过touch这片蓝色圣水的机会。于是,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跳进了Blue Hole。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从我的潜水镜里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鱼悠哉地游来游去,它们并不在乎我们这些模样奇怪的人来到它们的世界,它们对我们视若无睹的样子平静了我的心,这里的世界同我们刚才经历过的是多么的不同啊,这里没有惊涛骇浪,这里也没有惊魂的颠簸,这里只有流动的宁静,因为这里不是有人的世间。

我的惊魂在鱼群里暂时得到了安抚,我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周围来,只见一丛丛的海草和活珊瑚优雅地扭动着,它们象在跳集体舞,随着无声的伴奏它们翩翩起舞,它们跳的不象是过于讲究的华尔兹,也不象是激情万般的探戈,它们的舞倒有点象Michael Jackson的太空舞,轻轻的带有一点飘逸,是有内功的那种。

突然一个大浪又把我带回到那心惊肉跳的人间。我有点失去平衡,透过潜水镜,我隐隐约约地看到卡罗斯已带着大家游出很远了。我从水中探出头来,向后一看,我吓得四肢发软,没想到才那么一小会功夫,海水已把我漂出离船很远的地方了。

我的脑子一下混乱起来,是去追赶卡罗斯?还是游回船上?在一片恐慌中,一个个不幸遭遇的镜头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一下看到自己因体力不支无法游回船,船弃我而行;我一下又看到一个暗浪把我卷进Blue Hole的深渊。短短的瞬间,我的脑海里就放了好几部恐怖片,我完全没有了再去看鱼的兴趣,一心就想游回船上讨回我没有痛苦挣扎的人间生活。

我掉转头奋力向船游去,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游,海浪就是逆着推我,我抬头向船上张望,船的甲板上好像有人,我向他挥手,我不顾一切地向他叫道:“Help (救命)Help”!这时那人听到了我的呼声向我挥了挥手。谢天谢地,我不会被淹死了,我对自己说。

一会儿,船上的那人向我抛了一条救生绳,我使出全身的劲向它冲去。当我抓住绳子爬上船时,我决定了,以后我再也不下海了。

我喝了一口船长递给我压惊的水,摘去潜水镜坐在甲板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向远处放眼望去,卡罗斯带领的那组人,一个个屁股朝天脸朝下,轻松自如地浮在海面上,我知道他们一定被海里的世界所吸引着,那是一个诱人的美丽的世界,但它不属于我,它属于鱼的乐土,它属于那些不怕风浪和有冒险精神的潜水者。对于我,我想,躺在海滩上,晒着阳光的世界更有心旷神怡之感。

我愿做一个脚能踏着地的观海者。

Thursday, January 7, 2010

Belize 0110- Belize在哪里?






青青是个急性子的人,自从她做了我们四人“贴身”旅行经纪人以后,我们每次的旅行活动总是在大半年或一年前就被她安排妥当了。

记得去年的圣诞和新年青青让我们去了法国,那时那里的天气又冷又阴,还下了好几天毛毛细雨。我们每天穿着靴子戴着帽子,全副武装地出门,冻得我们整天缩着脖子,毫无度假的轻松感。我们立即对青青提议,以后的圣诞和新年假期一定要安排去温暖的海岛。

我们从法国回来后,还没等我们把行李放好,性急的青青就来电话了。她问:“今年新年去不里兹怎样?”我问:“那是哪里?它怎么拼?”青青说:“噢,它就在加勒比海那里,它是B-E-L-I-Z-E”。听到这,我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个美丽的小岛,就象电视里的广告那样,小岛被翠绿的海洋围绕着,它的上面是飘着白云湛蓝的天。几年前我们曾坐游轮去过加勒比海的许多岛国,我对那里的印象好极了。我问:“它是岛吗?”青青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于是我口气坚决地对她说:“就去那吧”。

说做就做,是青青向来的作风。她放下电话立即开始发email,打电话忙着为我们制定行程,一有情况她就给我电话,而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听,因为,青青办事我最放心。同时我想,去岛上度假不就是去晒太阳和潜水看鱼吗?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而且离去那里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呢,到时向青青作具体的打听也不迟。

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一年的日子真的就如弹指的瞬间,还没等我上Amazon买本有关Belize的书,我们已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那天是圣诞节的半夜,我们四个匆匆吃了圣诞大餐就往机场赶。一上车我发现我除了带了护照外,我连班机和旅行的Itinerary都忘了打印,本来还想在飞机上对将去度假的地方来个“恶补”,可惜我什么资料都没有带,这下真有点要去Belize“潇洒走一回”的样子。看来青青真的把我们惯坏了,她的工作做的越好,我们对她的依赖性就越强了,但我内心里对自己如此不做任何事就出门的行为,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见车子离机场不远了,我最终忍不住问青青:“青青,我们是不是乘Delta Airline 到Atlanta 转机,然后再飞Belize?”青青一听惊叫道:“No。我们这次是乘“老墨”(我们对墨西哥人的昵称)的TACA Airline 到 El Salvador的San Salvador转机,同Atlanta完全是不一个方向”。我听了深有犯罪感,这太丢脸了,马上就要起飞了,我连我们将要去的方向都搞不清楚,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我忙问:“你不是说我们是去Caribbean吗?它不是在Florida下面吗?”其实问这些问题时我是很心虚的,从来没有上过一节世界地理课的我,根本也不知道Florida和Salvador的关系。这时对世界地理很有研究的光光在一边嘲笑我道:“哈哈,难道你连Belize在哪都不知道吗?它同“老墨”是邻居,在Texas下面,它的南面是El Salvador,它的西面是Guatemala,确切地说它不在Caribbean 海里,它只是面对Caribbean海,是个半岛”。

光光非常自信地一口气说到这里,这是我第一次听光光说话口齿如此伶俐,这一连串陌生的名字,接踵而至地灌进我的耳朵,令我越听越糊涂,我焦急地又问青青:“你不是说我们是去Belize岛吗?怎么现在又改去半岛了呢?”青青笑道:“呆呆,你真的没听说过Belize是一个国家吗?我们到Belize后再要坐船去一个叫Turneffe 的小岛”。哦,原来是这样,这下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们真正要去的岛叫Turneffe,然而,在这之前,我还真的不知道Belize是一个国家呢,它到底在哪里?它那里的人是什么样的?我还是有一点懵懵懂懂。

经过一夜的折腾,我们终于顺利地到达了Belize。下了飞机,迎面是一个铺着塑料地板,吊着日光灯没有一点艺术装饰的简陋大厅,大厅顶上挂着一幅粗糙的黄色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来Belize海关”。大家马上在它前面排起队伍,拿出护照开始接受海关审查,我这时才真的相信Belize是一个国家,好奇心十足的我希望马上对它有进一步的了解。

走出机场,两位金发碧眼个子高高的帅哥热情地向我们走来,他们是Turneffe岛派来接我们的,在他们的身边还站了几位个头不高,身体壮实,皮肤黑黝黝象“老墨”那样的小伙子,我想Belize人大概不会有金发,他们应该是象“老墨”的那种人吧。果然,上了车后,其中一位金发帅哥向我们介绍,他是英国人,另一位是从南非来的,他们是Turneffe度假村的管理员。

当我们坐定在来接我们的面包车后,车子带着我们向停船的码头驶去,我推开车窗好奇地向车窗外打量起来。只见窗外是一片绿色的灌木,高高低低的芭蕉树和棕榈树从绿色的灌木丛中冲出来,令人毫无疑问地感到,这里是一个热带国家。

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离开了宽阔的机场地带进入了市区,眼前出现许多一二层高的房子,它们没有一点建筑风味,不仅都象火柴盒那样成方块形,而且看上去很落后和破烂的样子。空空荡荡的街上不见一个人影,给原本很难看的城市更增加了几分萧条的感觉。

“看,这里有一家中餐馆!”青青指着窗外叫道。“这有什么稀奇,在这地球上只要有阳光和水,就有我们中国人”,远远在一边用十分小资的口吻朗诵了一句电视记实片“寻找他乡的故事”里的话 。说真的,不管我们旅行到哪里,哪怕是在最偏远的地球一角,好象我们都会发现中国餐馆,中国餐馆不愧是我们中国餐饮文化的传播人呢。

“看,这里还有中文广告呢!”不一会儿青青又叫道。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真的,在一个铁丝网的围墙上挂着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万里汽车修理”,不远处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写着中文的广告牌,它的上面画了一个针灸铜人图,边上用蹩脚的中文写着中医中药。我们面对这些中文广告百思不得其解,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中国人呢?中国人大老远跑到这么一个穷地方来干吗?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刻,青青又发话了:“喔,我知道了,Belize好象是极少数同台湾建交的国家,难怪这里有这么多的中国人呢”。但我还是不明白,台湾人真的那么爱离开自己的家园来这种地方吗?他们到底为什么来?

还没等我们来得及向开车的金发帅哥打听,他已把我们带到了码头上,我的思绪被将要去Turneffe的兴奋感打断了,也许到了岛上我还有机会再对Belize作进一步的了解。

Turneffe岛真的很美,岛上只有8个Bungalow(独立小屋)和两栋两层楼的平房,总共可以住34位客人。所有的Bungalow 和小楼房都面对大海,非常安静,同时又有高度的私密性。我和光光的Bungalow就在青青和远远的隔壁,一走进房间,我们眼前一亮,整个房间从上到下都是桃花木造的,木头的表面漆着亮亮的清漆,给房间增加了不少凉爽的感觉。一张挂着蚊帐宽大舒适的大床坐落在房子的中央,床的上面是一个吊扇,它慢悠悠地转动着。环顾四周,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一本躺在茶几上的书上。

打开书一看,原来它是一本介绍度假村的手册,没想到第一页竟然有介绍Belize的内容,我如获至宝,放下手提袋,全神贯注地读了起来。

Belize的原名叫British Honduras,是英国的殖民地,也是在中南美洲里唯一一个讲英文的国家。它于1981年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建立了自己独立的国家。它的人口才30多万,百分之七十的国土属于未开发的处女地。国民收入四分之一靠旅游,其余的是靠向英国出口香蕉和蔗糖,向美国出口浓缩橘子香精。

在许多世纪以前,因为地球外壳的脱落,在中美洲造成了海岸的塌陷,大块的山地下沉到加勒比海形成了四大Atoll (珊瑚礁岛),其中的三个Atoll在Belize境内,还有一个在墨西哥的Chincarro Bank。Turneffe是这三个Atoll里最大的一个,因此这里是热爱Diving,Snorkeling和钓鱼者的天堂。

不知为什么我从来没有上过一节世界地理课。大概是因为我初中时转过一次学,错过了机会,或许是我上高中时被分到理工科班,而当时高考理工专业是不需要考地理的,为了全身心地投入高考,我们高中科目里完全删除了地理课。因此我的地理知识相当贫乏,我对世界的了解全靠自己走到哪学到哪了。

然而,我感兴趣的不仅仅是书本上的地理知识,而是民间的野史和传说。那天自从我在Belize街头见到那么多中文广告,我就想彻底打听一下那些中国人为什么来这里的事。

在岛上的一周里,只要有机会,我逢人就问“老中”为何要定居Belize的事,我终于解开了这个不解之谜。原来在1985年台湾同Belize建交后,Belieze向台湾人推销他们的护照,只要花很少的钱来Belize做投资,台湾人就可以做Belize 公民。聪明的台湾人,脑子一转,感到划得来,他们拿Belize护照做跳板,为的是再往美国迁居。结果他们在Belize的“投资”留下一大堆烂尾工程,和那些毫无意义的商业广告。这个投资移民的政策已在1995年寿终正寝了。

听一位当地Belize人讲,近几年Belize又有一大批中国大陆人来定居。他们一下飞机就开餐馆,专卖Belize人爱吃的烤鸡和炒饭,过了不久就见他们都买上了新车。难道靠卖烤鸡和炒饭能发财吗?我有些怀疑。中国在腾飞,赚钱的机会多的是,他们何必要背井离乡来如此落后的国家哪?想了许久,我自圆其说地得出一个答案,大概他们是送他们的孩子来这里学英文的吧。

Belize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国家,它不仅有美丽的珊瑚岛,而且它同我们“老中”还有着这样奇怪的关系。我无法想像几百年过后,如果这些在Belize卖烤鸡炒饭的“老中”的后代同Belize人通了婚,是否我们会在上海街头遇见一些肌肤黑黝黝,身材敦实的姓张姓陈来寻根的南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