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March 16, 2010

上海2010-上海的味道







曾经跟着一位朋友学唱过一首歌叫“味道”。唱的是一位女生想忘记她以前的情人,但在一个静静的星光满天的夜晚里,她却又想起了他留在她记忆里的味道,她记得的是他手上抽烟留下的淡淡的烟味,还有他外套衣服上的味道。这是一首“小资”情调很浓的歌,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它,每到朋友开卡拉OK,那是我必唱的一只歌。时间一久,在后来的歌会上,只要银幕上一出现“味道”这首歌名,大家就会把话筒塞给我,然后对我说:“呆呆快来唱闻你‘臭袜子’的‘味道’吧。”

其实我对“味道”的钟爱是因为我有着同它一样对味道的敏感,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生活中,许多难忘的事和时刻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但每当我想起它们,我就会闻到它们或尝到它们的味道,因此我会为它们而思绪万千。

今年三月将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首先是妹妹将在上海美术馆举办她个人画展,而后是我的第一本书会出版。为了这两件大事,我决定回上海一趟。

昨天,我从旧金山搭上飞往上海的飞机,十三个小时后飞机安全地到达上海。也许是近几年常常回家的关系,我熟门熟路地就过了关,拿了行李。不一会儿就坐在回爸妈家的出租车上了。

我打开手机给爸妈报了到,没想到还没等我收起手机,电话铃又响了,是好同学瑶瑶来的。“你怎么这么神呀,我才下飞机你就打来了。”我对老同学撒娇地叫道,“我在日历上做了记号,今天不是26号吗?你到了太好了,明天再给我电话吧。”刚同瑶瑶道别,手机又响了,我一接是我表妹来的,她说:“姐姐你到了,我打给你试一试,看有没有帮你的手机接通。”“你太厉害了,一下飞机手机就工作,已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我对她说道。我的表妹同我在年龄上只 70天,我妈曾告诉我,从小她就是我的“跟屁虫”,对我向来是有求必应,直到今天她对我还是那么好,出发前email她,请她帮我接同手机,这不,人一到手机就通了。

同表妹约好几天后见面,我收起手机心里喜洋洋的,激动地感受着亲朋好友对我的亲情。我把出租车后窗打开一条逢,一丝凉凉的带着一点潮味的风飘了进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味道我太熟悉不过了,它是我们上海的味道,

车到小区的时候,心急的老妈早在楼下等我了,当我们俩把行李拖进家门,老爸还是老作风,一桌子菜已摆得整整齐齐地等着我呢,我心的感动是无言的了。

还没等我坐定,妈妈拿着一个红色信封从里屋走出来,她对我说:“这是我和爸爸给你发的红包。”我听了一惊,我们家是北方人向来没有发红包的习惯,为了这种事,我小时候还不高兴过呢,怎么四十多年后爸妈才入乡随俗起来。

我接过红包一看,嘿,好大的一个信封呢,这里面不定装了多大的红包呢? 我兴奋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从爸妈这拿的第一个红包呀。

我小心地拆了封,可是里面没有钱,我的好奇心顿时大生,手往里面一摸,一个红字条露了出来,字条上写着:“女儿,新春快乐。”接着是妈妈写的一首诗:“文学创作新起点,首次作品与众见。持之以恒出新篇,父母嘉奖叁万叁。”

读到这,我激动万分,为了我出书,爸妈竟然已帮我支付了3万多的费用。我对爸妈说:“这只红包包的太大了吧。”爸爸在一边说:“不大,不大,你出书也是我们的喜事嘛。”妈妈又加一句:“下次再出,我们还给你发红包。”“我调皮地答道:“爸妈,我可是多产作家哦,你们不怕破产吗?”我们齐声大笑起来。

就在我们三人笑成一团,妹妹推门进来了,说是来给我接风来着。我被妹妹这一举动有所怀疑,以前回来一向都是我第二天去看她的,她可是个大忙人,为了下周她的个人画展,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怎么竟然会抽空前来给我这个老姐接风呢?我正纳闷着,向来以艺术家风范压倒我们的她,走上前给我一个拥抱说:“姐姐,谢谢你回来帮我,吃了饭我有任务交给你。”喔,原来是这样啊。我想,我妹毕竟还是我妹。她并没有给我带来意外。我立即做出姿态,道:“我这次不是你画展的VIP吗?为了你的画展我买了漂亮的高跟鞋,和MaxMara的礼服,我可没有办法帮你打工呀。”

妈妈看到我们俩姐妹一见面就象小时候那样斗嘴,赶紧上前调解道:“穿高跟鞋就少帮一些,我们一齐去帮,没问题,没问题。”我对妹妹一向是刀子嘴婆婆心的,这点全家都明白,所以我也只好顺水推舟对他们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不是专程来帮忙的吗?”妹妹认真地对我说:“姐姐,你对我好我有数的,开完画展我请你吃大餐吧。”

爸妈见我们姐妹不再争执乐得不意乐乎,爸爸说:“怎么样我们开吃吧?”我们齐声应道“开吃。”

我们随即一起坐下,桌上的菜都是爸爸自己做的,有凉拌海蜇,油爆河虾,五香牛肉和四喜素鸡,它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上海菜。 我举起筷子向牛肉冷盘夹去,尝了一口,果然是爸爸的味,我对爸爸说:“今天的牛肉做的好。”

爸爸的烹调手艺是没话说了,而且他对自己永远有更高的要求,不断学新菜并对传统菜做出不断地革新,他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只要有人夸他的菜,他就象遇到知音似的要把里面的细节絮絮叨叨地全告诉你。爸爸听了我的夸奖马上不出所料地说:“今天的牛肉有新的改进,吃出来了吗?我多放了一些新的香料。”

听了爸爸的解释,我又夹一块吃,我并没有吃出它的不同来,因为爸爸做的菜对我来讲永远是爸爸的味道,它们不论是吃在嘴里的还是留在我的记忆里的是不变的了。

妈妈这时端来了爸爸煮的三鲜汤,我啖了一口这浓浓的汤,味道好极了,它也依然是爸爸的味道,是不变的乡醇。 它们是我一想起上海来的老味道。

今晚的我是再幸福不过的了,有瑶瑶和表妹落地的电话,有妹妹的接风,有爸妈送的大红包,还有爸爸做的菜和饭。细细品尝,味道美极了, 我闻到的虽然是我们上海的老味道,但我更嗅到了亲人爱我的纯情。如果让我写一首唱怀念上海“味道”的歌,那么上海的味道就不只是简单的香烟味和大衣外罩的味了,那味道将是清晨黄浦江畔的烟雾味,是夏日雷雨过后柏油马路上蒸发出的泥土味,是路边点心店里飘溢出的生煎包香味,还有亲朋好友给我的浓浓的爱的情味,是我无论流浪到世界的哪一方,只要我想起它就不再让我孤独,是让我回味无穷的味道,这味道将伴我永远。

2 comments:

墨镜女郎 said...

好大滴红包呀,你好幸福哦。看到伯父伯母做的一桌菜,口水要泛滥咯。又羡慕,又嫉妒。想起我妈妈还在时,每次回家,也是一桌菜。如今,只有在记忆里了。泪水也要泛滥咯,好好享受你的幸福时光吧。

Deborah said...

是的,只有父母给我们的爱是无限的。下次你去上海也让他们为你做一桌的菜。